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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青梅竹马(一) (第2/3页)
值的套话,一边小心地伸手,探到桌子底下,抓住了那柄长剑的剑柄。这可是一柄真正的铁剑,只要用正确的方法保养,按时打磨,用正确的方法使用,只消一下,就能杀死一个人——只要是人便可以,无论是谁。 父亲留下的遗物里,就只剩下这把剑雷泽尔不打算变卖,理由也并非是作为纪念。倒不是说他是多么薄情的人,只是他更倾向于实用主义,向来很看不起那些对着一两件遗物才能痛哭流涕的家伙。要纪念的话,只要自己记住就可以了。雷泽尔对父亲的音容笑貌始终都记得很清楚,对于父亲的教诲更是牢记在心,比如说使剑的方法,比如说—— “装不上魔法之徽也没关系。听好了,雷泽尔,用不了法术的确会让你吃很多亏,那些稳定又待遇优厚的工作,运输、制作、包括酿酒、种地,恐怕都跟你无缘了。但,也仅此而已!不要害怕!你可以做我的工作,只需要会打架、会战斗、敢杀人,就没有问题。” “好好记住,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法术的事,就是搏杀!真正的战斗中,能用的出来的法术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意,贴得够近,趁其不备,动手够快,就这么抬手,一下!就连二转法师也没有办法逃生!懂吗!只要够狠、够快,就足够了!” 雷泽尔握住了剑柄,注视着那个男人。踢开桌子,刺中要害,只需要三秒,不,两秒就足够。这个男人大概是某个家族的子弟,看面相,或许会是一转法师,甚至二转法师,但那没有关系,这些家族子弟,越是年纪轻轻等级就很高,便越是缺乏经验。从握住剑柄的时刻起,就已经结束了。 那个人依然是满脸轻松愉快的笑容,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命已经被雷泽尔握在手心:“哈哈,好凶啊,雷泽尔。我是鬣狗啊,想不起来吗?昨天我从你后面的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,我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吗?哈哈,雷泽尔,眼神真是凶恶,就好像吃人的猛兽一样,我很害怕啊。” 雷泽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他记得很清楚,昨天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,根本没有任何人出入过身后的那个建筑。这家伙在说些胡话,不知道是什么目的,雷泽尔开始想立刻动手了——只是他也并不想随手杀人。以火球术为代表的直接杀伤法术的标准咏唱时间是30秒,配合加速咏唱,可以减少到二十多秒,以二十秒算,他决定再给这个人十八秒的机会,也就是,说一句话的机会。 “滚开。”雷泽尔的酒劲已经完全不知所踪,“这是为你好。” 自称鬣狗的男人俯下身,凝视着雷泽尔的眼睛,他漆黑的瞳仁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珠,完全看不到眼白,也没有透出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。那人嗤嗤地笑着,一瞬间,雷泽尔仿佛看到了他的嘴变成了类似狼一般的长吻,长满了锋利的尖牙,满嘴都是唾液,不断地向外流出,窸窣作响。 “雷泽尔,你为什么要在大白天喝酒呢?” 还在胡搅蛮缠。雷泽尔决定不给他多余的机会了,反正他现在每天还领着少得可怜的薪水,这份薪水,就给了他杀人的职责。身体先向前压,站起身的同时提剑,踢飞桌子,脚向前踏,落地的同时,剑就可以送入那人的胸腔。无论他在准备什么法术,都没办法在胸口被搅得一团糟的痛苦下继续——脑子里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。 可是,雷泽尔却还没有行动。不是不想行动,而是无法行动。漆黑的眼睛如同旋涡一般吸引着他的全部精神,又好像黑夜一般包裹住他,令他无处可逃。他的全部精神好像都被那双眼睛吸了进去,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。 “原来如此,你很痛苦啊。因为痛苦太过强烈,所以在大白天也要靠酒来抑制自己。” 那人尖锐的声音好像软化了似的,变得含混不清,融合在温和的黑暗中,仿佛变得温暖起来。只是,就连在这温暖的黑暗中,依然能听到他声音中尖厉的笑声,寒冷直入骨髓。 “为什么呢?为什么,你我面对面,互相交谈着,互相注视对方的眼睛,明明已经这样了,你如此痛苦,我,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痛呢?喂,雷泽尔,你说说看?为什么,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痛?” 旋涡一瞬间出现了松动,原本快要掉在地上的剑,又被重新握紧。 “喂,你说说看嘛。为什么我都已经知晓了,你幼年丧父、你受人嘲笑、你无力报仇、你每天都痛不欲生,我却完全不感到痛?为什么?” 雷泽尔从漩涡中挣脱出来,立身,踢开桌子,抬起剑:“你很快就会感到痛了!” 雷泽尔用尽全力向前刺出,他从没有一天松懈过挥剑刺剑的锻炼,即便他脑子里还不清醒,脚步都站不稳,这个动作也能像本能一样顺畅地完成。他看着剑向那人的胸口刺去,位置是心脏,不偏不倚,只是一瞬间,就已经只差一寸——然而,也就在这一瞬间,他不再看得到剑,不再看得到那人,不再看得到任何东西了。 男人——鬣狗脸上轻松的笑容逐渐褪去,看着一动不动,单脚站立在他面前的雷泽尔,低头,看了看刺破了自己衣服的剑尖,抬手把剑推到一边,雷泽尔就好像身体失去了支撑